文 / 金睿瑜
怕生，是师长对我的误会；自卑，才是我内心深处的一头野兽。一路走来，母亲对我没有严苛的要求，她的心愿，仅仅是我可以勇敢地站上台面。
新加坡电视剧《孺子可教也》小主角叙述的旁白深深地触动了我，他说：“孩子最大的失望，是父母对自己失望。”相较于哥哥姐姐，我不是特别优秀的孩子，长相一般，成绩中上。也许是自卑心理作祟，我小时候非常害怕与人交流，不仅不敢正眼与同学说话，就连老师点名要我回答问题，我的眼眶都会泛红湿润。打从念幼儿园开始，老师就在我的成绩报告册的留言处备注，希望我能改善过于腼腆的个性。在那个心理学尚未普及的年代，师长似乎不曾发现怕生腼腆其实源于自卑。这种个性跟随我上了小学，亦成为妈妈的困扰。她由衷希望，我能打破性格的短板。
“上台”，是妈妈对我的勇气训练。在她的眼里，上台表演是一件勇敢不过的事。她以亲身经历相告，说自己小时候因为不敢上台，所以与梦想擦肩而过。妈妈真心想要帮助我克服心理障碍。升上一年级后，妈妈便要求我参加校内三语讲故事比赛与诗歌朗诵比赛。她说，输了比赛不要紧，最重要是要练胆。即便害怕，我亦不想当让妈妈失望的孩子。每当老师询问谁有意参加三语演说类比赛时，我都会默默地举起右手，老师们见怪不怪的眼神，实则透露她们的惊讶。
妈妈代我向老师解释，她们最终同意我参赛。在校，我乖乖地配合老师背稿、学习讲演；回家后，妈妈陪我复习。每当我站在饭桌，俯瞰地上的妈妈，我背诵的声音越念越小声，自然忘了怎么比划动作。比赛日子将至，我尚未克服恐惧，妈妈非但没有要求我弃赛，而是教我不要看向观众。比赛现场，妈妈抽空到礼堂看我表演。轮到我的时候，我因为寻找妈妈的身影，不小心瞄向台下一片漆黑的人头，内心的恐惧油然而生。我强迫自己，勉强如复述机器人背诵我的稿。公布赛果时，我最终因为输了比赛而感到气馁。其实，我并不难过，妈妈亦未为此谴责我。她的安慰，让我感觉自己践踏了妈妈的用心与期待。
二年级那年，我参加了英语诗歌朗诵比赛，我依稀记得当年比赛的文本是一首与“时间”有关的英语童诗。我按捺着心里的畏惧，上台前提醒自己不要让妈妈失望，说服自己要冷静。木讷的我一边背诵童诗，一边模仿时钟的动作，时而如钟摆一样摆动身体，时而发出布谷鸟的声音。那年，我获得了校内英语诗歌朗诵比赛的安慰奖，颁奖的那刻，妈妈欣慰的表情让我记忆深刻。获奖后，我并未感到自信，而是渐渐意识演说类比赛并不适合自己，怕生的性格在小学阶段尚未突破。
升上中学期的假期，我认真反思自己的问题，确定自己不想承受妈妈对我的失望。我悄悄在心底发誓，必须在新学校突破自己。我更换了训练勇气的平台，华语学术比赛的肯定让我重拾自信，我渐渐不再畏惧与人交流。返校参与表妹的毕业典礼，小学老师与我交谈的时候对我的改变惊叹不已，她们纷纷认为妈妈让我有今天的表现。那时候的我其实不认同老师的说法，觉得自己变勇敢的事与妈妈无关，后来才发现，妈妈一直是支撑我的力量。
时光飞逝，眨眼中五毕业。中学毕业典礼上，我获得了中国文学学科优异奖。校长安排父母与同学领奖，我和妈妈在舞台旁排队，我感受到她的紧张。“我从来都没有上过台。”妈妈说。那时，我已是一名 17 岁的少女。对比日愈茁壮的我，弱小的妈妈让我想起了从前鼓励我上台的她。我告诉妈妈，现在的自己已经可以达到她的心愿，勇敢上台了。颁奖时刻，我和妈妈并肩走向舞台，她和校长握手，我接过证书与奖金。妈妈陪我上台的刹那，我看到了妈妈眼角的泪。想对妈妈说，谢谢您教育我活成一位勇敢追梦的女孩。
睿瑜用顺叙的方式，说着自己的蜕变与妈妈的支持，字里行间透露了自己努力克服障碍，从而遇见自信的自己。从睿瑜的经历，我们看见手足之间无形的竞争与影响。纵然父母没有要求睿瑜得跟哥哥姐姐看齐，小小年纪的睿瑜却认为自己“不是特别优秀的孩子，长相一般，成绩中上。”睿瑜对自己的看待、评价是因为“相较于哥哥姐姐”。妈妈无条件的爱与支持，让睿瑜一步一步建立自信。祝福睿瑜带着妈妈的爱，继续追梦。
陈玉莲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