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的疗程

文 / 杰壹

小的时候,依稀记得是七八岁吧,我和姐姐一时兴起,想趁节假日时在家弄个烧烤。虽然有些麻烦,但当时爸妈还是想着要替我们实现愿望。我们俩兴冲冲地把位置选好了,甚至也锄好地了,结果在前一天爸妈突然因为找炭火的事吵了起来,最后活动就直接告吹了。

我还记得妈妈赌气的那句话:“既然觉得麻烦就算了,不要弄,你自己和你女儿讲。”我不知道当时姐姐有何感想,但我清楚记得当时的感受:雀跃期待了一个星期的心像是被泼了冷水一样,冷飕飕地在风中瑟缩颤抖,狼狈又难堪。后来我只记得爸爸讪讪地笑,心虚地向我们解释,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只让人觉得难受。而我装作淡然自持,轻易地接受了他的辩解。

爸爸妈妈也曾有过甜蜜的爱情,但这虚无飘渺的情感始终是在与柴米油盐的对抗中败下阵来,变得一文不值。他们争吵着、威吓着,粗俗不堪的言语荼毒我幼小的心灵,促使我形成防御机制,把自己的情感封闭起来,避免自己受到伤害。

大约是从那时候开始,我就不再对爸妈的承诺抱有任何期待,因为它们总有可能以一种最伤人的方式呈现在我面前。因为狠狠失望过,所以从此不再对任何情感需求抱有期待,所以我才总是看起来冷静自持、油盐不进。只有我自己知道,我有多么渴望热烈和肯定的“需要与被需要”的亲情关系。

我明白爸妈也是第一次做父母,处处有不足也是无可避免的,但我无法忍受他们自暴自弃似的对一些事情选择漠视。我们家是一个没有仪式感的家庭,不管是过年还是生日都过得越来越别扭,就连一首生日歌唱起来都觉得尴尬无比,一年365天基本都是各自过各自的,甚至连早餐、午餐、晚餐都各自在不同时间和地点解决。小的时候就因为“学业最重要”的家庭宗旨和观念,我们为此失去了多少共筑快乐和情谊的时光呢?在我看来,家人并非生来就是家人,任何情感维系都需要时间和精力来维系。现在的我们还可以称为家人吗?我不知道。妈妈沉浸在下一代能通过努力和学习改变人生的美梦里不能自拔;爸爸沉浸在悲天悯人的愤懑情绪中不愿清醒;我和姐姐沉浸在原生家庭里的阴霾里走不出来。

当年那块被锄开的草皮花了一个月才长回原样,在这一个月里,每当下雨总会把那块草皮弄得脏兮兮的,积满着污秽的泥水。我想我们都太有默契了,默契得能无数次跨过那片草皮,却对那场无疾而终的烧烤保持缄默。我甚至渴望着争吵,渴望面红耳赤的辩驳,而不是令人感到沮丧的沉默。爸爸妈妈,你们知道吗?我的心比那块草皮还脆弱,我花了十年时间,一直到离你们远远的这段期间,我的心才开始慢慢愈合。

杰壹的文章真实地道出随着时间的流逝,心中的感受却没有过去。每一次想起“那一件事”,为了不再难受,于是选择了“淡然自持”。从“我甚至渴望着争吵,渴望面红耳赤的辩驳,而不是令人感到沮丧的沉默”,可以真切地感受到杰壹隐藏在冷静、自持之下的是愤怒,当愤怒无法释放时,杰壹渐渐来到了沮丧,并以自持、冷静面对与家人的关系。类似的童年创伤是协谈室中常见的故事,我们的协谈服务就包括引导当事人好好陪伴受伤的自己,找到伤痛的出口。欢迎你点击了解我们的协谈服务

—— 陈玉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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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hoto by Daiga Ellaby on Unsplas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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